本刊記者 ?張明萌 ?發(fā)自上海
編輯 ?周建平 rwzkjpz@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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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機一開，劉雯就換了副面孔。幾秒鐘前臉上堆笑、眼瞇成一條線的姑娘變得冷峻、傲然、不可接近。攝影記者大食舉著膠片機向劉雯的臉，說“眼睛睜大點”。進入狀態(tài)的劉雯繃不住大笑。
拍攝前一天，大食選好了一面做舊的水泥墻，下午3點以后，墻上爬滿樹影和光斑。他把劉雯帶去站定準備拍攝，但劉雯拒絕了。她站的位置前面是一塊草坪，她不想大食因為拍自己踩到草。
回到房間后，我們開啟了第二段談話，中間數(shù)度停止——攝影和攝像工作人員先后離開，她和每一個人說謝謝和再見。為此，她坐在房間里正對門的位置，那里能看到每一個人來去。盡管是在酒店，但劉雯把這兒變成了自己的家，她是周到的女主人。
經(jīng)紀人任麗君說，這是她們非常熟悉的酒店，有段時間，一個月幾乎有半個月都住在這里。劉雯多年居無定所，她學會了把陌生的地方迅速變成家——挪動擺設的位置（當然，離開時要花時間全部歸位），換上自帶的拖鞋和睡衣，放上一些小物件，就有了家的感覺。
顯然，酒店的人已經(jīng)對劉雯很熟悉?？蛷d的茶幾上擺著一瓶芍藥花，開得正盛。劉雯喜歡芍藥花，采訪中提到自己老了以后可能會去找個山林隱居，種滿芍藥花。它的花語似乎也與劉雯的形象暗合：美麗動人、依依不舍、真誠不變。她也喜歡櫻花，和芍藥一樣花期短，但綻放時實在動人而孤獨，又迅速凋零?！叭松褪沁@樣，不需要一直在那兒綻放，凋謝的時候也是一種美?！彼f。
劉雯最喜歡的花是綠絨蒿，她在一本書上見到過。這種野生高山花卉生長于海拔三四千米以上的流石灘和冰川的前沿，多見于西歐和滇西北雪山草甸中，全株被有絨毛或剛毛。因為花開時很美，被稱為“高山牡丹”，花語是“頑強的生命力”。這與她的人生似乎又是一種呼應。她期待見到綠絨蒿的那一天，“能夠長在這么嚴寒的地方，生命力應該很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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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大不會摔
?你剛才說好像穿上高跟鞋，整個人就挺直了，第一次穿就有這樣的感覺嗎？
?沒有，我第一次穿高跟鞋連走路都不會，那雙鞋還挺矮的，才3到5厘米，（比劃）跟是那種尖的，走的時候感覺奇奇怪怪的。我學會走高跟鞋是在走時裝周的過程中，走多了慢慢找到一個方式。有時候我會反復看自己以前的一些走秀照片、視頻，雖然我一直說自己是往前看的人，但是很多時候我對工作的一些東西會一直往后看，再看看現(xiàn)在，想一想以后還可以怎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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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到哪個階段，穿上高跟鞋比較自如了？
??2008到2010年那段時間，其實高跟鞋普遍特別高，12、13厘米都會有，各品牌都有形態(tài)不一的高跟鞋。我在那段時間有了很大的挑戰(zhàn)，讓自己去戰(zhàn)勝這些高跟鞋。但具體怎么戰(zhàn)勝的，我也不知道，就像人家問我什么時候會說英文的，我也不知道，好像睡了一覺起來，我就突然會說英文。現(xiàn)在年紀越大，穿高跟鞋越少，有些時候高跟鞋是非人體工學的設計，比如它腳背這兒特別平，突然間腳后跟這兒起來，腳中間這一段懸空。我的腳屬于細長型，遇到那種一字帶或尖頭的高跟鞋，就這么夾著，腳都變形，現(xiàn)在特別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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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你最開始走臺步的時候，感覺會摔倒。
?和高跟鞋沒關系，確實是因為走得不好看，所以你感覺會摔倒。我一直在找節(jié)奏，你看我的臺步會發(fā)現(xiàn)我的手有變化，這些細節(jié)我都沒跟別人講過。以前動的時候是上半身一起動，現(xiàn)在只會小幅度動小胳膊，腿交叉密度也會不一樣，根據(jù)衣服來調(diào)整。當然跟品牌風格的需求也有關系。反正時代在改變，自己要不停地學習，不是說把以前的老東西拿來。
現(xiàn)在可能風格要更多元、更開放一點了，好像只要不摔倒怎么走都OK，但是不是美就看每個人的評價了，有些人就喜歡這么走，覺得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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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臺上摔倒過嗎？
?一次都沒有，真的沒有。因為我腳大？哈哈哈。我的腳在中國模特里應該算是大的，這一點確實是我的優(yōu)勢，因為外國模特的腳還是相對比較大一點，基本上會是在39到41碼，我比較容易找到適合自己的鞋子。
我們穿高跟鞋為什么會摔倒？有很多原因，鞋底滑、高跟鞋太高、高跟鞋不合腳、裙子勾到了高跟鞋，或者是高跟鞋鞋跟斷了……有很多辦法避免摔倒。像我參加《媽媽，你真好看！》錄制時，我給媽媽們講過這部分。比如說腳底滑，我就拿剪刀把高跟鞋下面所有的底都給劃了，增強摩擦力。我有個工具包，里面有胸貼、別針、針線包、脫衣服的頭套。有一期一位媽媽因為鞋太大摔倒了，我就拿雙面膠給它里里外外貼得死死的，鞋都直接粘在了腳上。
我們演出的時候，會有專門的一對一的角色，有個leader會告訴他這件衣服對應的模特是誰，衣服有哪些細節(jié)需要注意。還會備一個透明的小袋子，里面會有打底褲、胸貼、不會把頭發(fā)搞散的帽子，后來我每次出門工作，無論有沒有造型師，都會準備好這些東西。Just in case（以防萬一）他們準備的不太適合我。別人看到我們永遠不會摔倒，是因為有很多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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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你剛?cè)胄芯鸵呀?jīng)有的成套規(guī)則，還是你總結出來的？
?是成套規(guī)則，但在于自己慢慢發(fā)現(xiàn)它，以前不懂，后來也是有經(jīng)驗了，告訴自己可以這樣做。
2018年11月8日，紐約，2018“維多利亞的秘密”時尚秀
?你會擔心摔倒嗎？
?會擔心摔倒，所以一定要先走臺。
品牌不會因為我老了而不選我
?我們通常會認為模特是一個對年齡要求很高的職業(yè)。你會焦慮嗎？
?模特確實有年齡上的焦慮，因為體力跟不上。年輕的時候熬夜不用還回去，但現(xiàn)在熬個夜，第二天臉就是腫的，面色不好，以前我一天可以走六場秀，可以減少自己吃飯、喝水、上洗手間的時間，現(xiàn)在長時間不吃飯就會累、會昏倒。穿高跟鞋也要靠力氣去走，以前覺得能扛下來，但是現(xiàn)在年紀大了，真的會有影響。
我不是說自己老，只是說有些東西要去平衡，有舍有得。好的工作方式會讓事情事半功倍，壞的工作方式，全是負能量，做了還不如不做，所以會用一種好的狀態(tài)去迎接一個事情。不是說我老了、要離開T臺，而是因為我覺得應該用更好的工作狀態(tài)走完 T臺，再用這樣的工作狀態(tài)去做別的事。
我的模特事業(yè)一直在我的工作表格上，但這不局限于T臺。我會做一些聯(lián)名的設計，參加不同的節(jié)目錄制，嘗試不同的生活方式，我們開始弄工作室，開始做App，這反而會讓我更多地思考和更珍惜模特工作。
我以前做模特工作，只會去做這個活動的衣架子，但是現(xiàn)在我可能會在做“工具人”的時候，開始思考怎么更有靈魂，比如說這個衣服怎么扣扣子，裁縫是怎么做剪裁的，我可以用更多的眼睛去發(fā)現(xiàn)這些事情的多面性，而不是單一地展現(xiàn)這件衣服。
其實T臺上模特的面孔換得很快，現(xiàn)在走了十多年，人家也知道我是誰了，我做一些其他事，讓大家可以通過別的方式認識我，并不是說我一定要告別這個舞臺。我感恩模特這個職業(yè)，讓我做別的領域的事時，能更加專業(yè)地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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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模特對年齡的高要求是一個行業(yè)共識，隨著你在這個行業(yè)的時間越來越長，品牌方會不會覺得你好像沒有那么年輕了，不選用你了？
?反正他們肯定不會跟我說（你老了不選你了）。但模特一直是被挑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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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如果你不再被需要的話，也完全不會介意？
?不太會，不是我佛系。我的夢想就是走遍所有品牌的秀、拍過所有的廣告、拍過所有的雜志，但不可能。品牌有品牌的風格，不是所有品牌都適合你，穿衣服也一樣，品牌第一次選你發(fā)現(xiàn)不適合，第二次它不會將就地去選你。品牌也不會告訴你為什么不選你了，但我覺得它肯定不會因為我老而不選我。我覺得這是人生的一個形式，應該接受每一個不同年齡段的美。
模特不是披個麻袋都好看
?你覺得什么衣服是你不適合穿的？
?過于裸露？我會覺得不自然，過于性感美麗的。我是一個喜歡做減法的女生，很多時候情況越簡單越好。很多人說模特披個麻袋就好看，我覺得不是，我們真的是衣架子，這點毋庸置疑，確實得有個身形在。但也是要靠搭配的，過一會拍照你就看到了，不可能100張照片都有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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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多年的T臺經(jīng)驗和拍攝給你帶來了什么？
?多少會影響我對光影的感受，我還蠻善于觀察這些。別人會告訴我，我左邊臉輪廓會比較清晰一點，右邊會比較女人一點。但是有些時候根據(jù)光、角度、頭發(fā)修飾，我能嘗試多種可能性，我不會因為可能不好看，就永遠不嘗試。
我去時裝周的時候，設計師給我一套衣服，我能說這不好看、我要換一套嗎？那肯定不可行。我是去服從設計師的。這些經(jīng)驗慢慢積累下來，就像你在《媽媽，你真好看！》第一期看到的，我把絲巾插在腰帶里，效果很好。其實我不知道那天會叫我上臺做這樣的互動，當時感覺好像絲巾碰到了這個腰帶，會比較適合我的狀態(tài)。我在時裝周的時候看過設計師們怎么搭配衣服。我們搭配一套著裝，其實是有無數(shù)件衣服，通過某一種形式或者是主題，把衣服跟褲子組裝，衣服跟腰帶、裙子組裝，衣服跟別的配件搭配。我覺得可以把它描述為下意識或者是專業(yè)告知我（該怎么搭），這種意識的形成是這么多年做模特積累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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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你的影響力不斷增強，你會有一定的主動權和話語權嗎？
?還是看能不能說服別人，是用理由而不是靠大嗓門。在工作中，我會去聽別人的聲音，但不會盲目服從。我不會覺得我的影響力越來越大，就試圖無理取鬧。如果這是一個設計師，他作秀的話，我100%服從他。如果這是一個聯(lián)名的品牌，劉雯plus（加）誰，我要表達的審美輸出多過我自己作為模特的時候，我據(jù)理力爭，真的就要跟別人說：“我要這樣，這是符合劉雯的風格。”不是說把我的名字給了你，你就可以賦予它別的一些東西。
我穿衣服也一樣，這也是花了很長時間積累的過程，我跟他們共同探討，最后可能達成一個雙方都沒有那么尷尬的處境和狀態(tài)，形成一種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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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平衡你會妥協(xié)嗎？
?有些事情我會妥協(xié)，如果他的理由是對的。像那種無理取鬧，或者說設計師給你一個衣服搭裙子，你跟他說搭褲子好。怎么可能？我不會說，即使我心里想說我也會把這句話忍下去，因為這是對他專業(yè)的不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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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妥協(xié)的是什么？比如你2019年單方面和COACH解約，是觸碰到了不能妥協(xié)的部分嗎？
?國家立場永遠是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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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目前為止解約對你造成了實際影響嗎？
?你說沒有那不可能，你說有也沒那么明顯。事情發(fā)生了，我盡量做好我自己該做的就行了。
2021年4月30日，烏蘭察布市，劉雯在雪中拍攝廣告
2021年5月20日，劉雯在什剎海劃船
我不希望讓別人為難
?你覺得你的故事可以復制嗎？
?我的故事可以復制嗎？就是你打兩個字“劉雯”復制粘貼在電腦上面還是在手機上嗎？（大笑）我很想說，我剛剛也說了，其實我很感謝這個時代，是因為這個時代賦予了我很多可能在某些時代別的模特沒有擁有過的（機會）。比如出國更方便。以前辦簽證很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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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沒有想過移民？
?不要！中國人挺好的，我父母也在這兒，他們也不會走。我覺得我父母在哪兒，我就會在哪兒，家是我魂牽夢繞的地方。我們那個時候出國可能也會有一些語言上的障礙、思想上的成見，現(xiàn)在可能會方便很多。
說實話從做模特那一刻起，我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會有今天的樣子，我很多時候也是在挑戰(zhàn)自己，不是想自己一定要變成誰。我只是在這個過程中積累到了經(jīng)驗，讓自己更加從容舒服地面對現(xiàn)在的環(huán)境跟壓力。
很多人都說你們這個工作沒有壓力嗎？我說有，但是有些壓力我也從來不會給別人說，我何必要告訴別人我的苦呢？就不能多帶給別人一些歡樂？我當然希望能夠在這種非常五光十色的聚光燈下，但我做得到，我也能失去得了。沒有一個人永遠是站在金字塔的頂峰的，大家可能看到了我閃光的一面，我自己才知道到底經(jīng)歷過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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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換個方式問（你的故事能否復制的問題），一個永州的小女孩，在現(xiàn)在的時代下，找尋到一條通往成功或者跨越階層的路變?nèi)菀琢藛幔?/p>
?我覺得不能說變?nèi)菀琢耍總€人都有不同的機遇，就看她愿意為通往這條路或要跨越的東西做出多大的努力跟堅持。就像我穿高跟鞋走臺步，不是站在家里穿著高跟鞋就可以走，我得邁出那一步。我覺得無論來自哪里，不要因為出身給自己太多枷鎖。每一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一定要活出自己的精彩跟魅力，這句話確實大家可能覺得特別官方，會覺得是因為我看到了自己人生的精彩。我想說我在沒看到前也會有很多猶豫和忐忑，但如果永遠背上這些包袱，就永遠沒法做到。
我老說活在當下，能夠真的腳踏實地這個太難了，當下有太多的聲音?，F(xiàn)在科技的發(fā)達、信息的碎片化，你看到的東西每一天都在改變，每一天我們都要學習，要在這樣的一個過程里找尋自己的生活目標或工作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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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花了多久？
?我睡了覺起來就找到了。（笑）其實也不是說我找到了沒找到，我只是覺得每天早上起來又是美好的一天，我要把今天的事情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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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現(xiàn)在的年輕女孩來說，你認為她們有什么可以借鑒你的地方？
?就不要借鑒我了，勇敢做自己吧，不要一味地活在別人的影子之下。每個人都可以做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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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說成功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
?不能說是公平的，是在于你自己想要成功的度是多少。就舉一個例子，當100塊錢擺在你面前時，你自己選擇，你要今天先拿50、明天再拿剩下的50，還是直接拿100？上天是公平的。老天給了我很好的身高，我感謝爸媽把我?guī)У竭@個世上，但在眾多中國模特女孩中，我確實比例不是那么好。
我從來沒想過我一定要干嘛，我只是覺得做這個挺有意思的。我也是現(xiàn)在慢慢發(fā)現(xiàn)一些新的興趣愛好，但只能留下一些美好的記憶，疫情期間我瘋狂拼樂高，以至于現(xiàn)在還在買樂高，沒時間拼。我捏陶、學畫，畫畫老師估計在我下次去的時候都已經(jīng)不太認識我了。我學打架子鼓，老師都被“打”走了（離開了工作室），我還沒有學會。這些我沒有堅持下來，唯一就在自己的模特行業(yè)里面堅持下來，開啟了一扇門，無數(shù)扇門就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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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100塊放在你面前，你要拿多少？
?我沒想過要拿，我可能看明天能不能拿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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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特行業(yè)是一個消費身體的場合，利用身體特質(zhì)來制造消費的欲望或者售賣物品。在面試過程中，模特也會遭受到對女性身體的凝視和審判，你有沒有這樣的感覺？
?我們說模特是一個衣架子，就是一個商品，確實它是一個商品。如果是做模特，看到的直觀的就是身體，這是模特的價值。我從來沒有想到，我只是一個會被別人審視的身體。我本來就是做這一行，要接受這個行業(yè)的審判，這是實話。就像你靠你的筆，攝影師靠他的照片換取生活。我是一個比較positive（積極）的人，面試官凝視我，就像我去選這個茶一個道理。我的職業(yè)觀是你好我好大家好，我做任何事情都是這樣，我不希望讓別人為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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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人不為難你為難怎么辦？
?我就為難好了，我就愿意感受這種為難。今天過去了，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