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話 | 陳佩斯 屬于我的黃金時代還沒到來

稿源:南方人物周刊 | 作者: 本刊記者 易立競 發(fā)自北京 日期: 2018-01-03

陳佩斯絕少接受采訪,用他的話說,沒多大意義,他想講的喜劇理論,媒體和老百姓都不感興趣。他自己也沒想到,當(dāng)初的無奈選擇,最終會成為自己終身的事業(yè)。他的愿望,是把他探索出的喜劇理論傳播出去,這是他三十多年創(chuàng)作的總結(jié)。直到今天,這份探索仍在繼續(xù)

2014年, 各大衛(wèi)視扎堆出現(xiàn)喜劇類綜藝節(jié)目,那些成名已久的喜劇明星以各種角色重回舞臺中心,且身價不斷上漲。這個隊伍里,沒有看到陳佩斯的身影。

自從1998年告別央視春晚,他就很少出現(xiàn)在公眾視線中。16年來,他只專注一件事——研究和實踐喜劇的種種可能性。

2001年,自導(dǎo)自演的《托兒》獲得巨大的商業(yè)成功后,他接連導(dǎo)演了6部話劇,將事業(yè)重心放在了舞臺劇上;

2004年,陳佩斯開始試著把自己的喜劇理論融入話劇 《陽臺》 的創(chuàng)作中。隨后, 《陽臺》 被上海戲劇學(xué)院選為教學(xué)案例; 

2014年7月,陳佩斯的大道喜劇院開辦了“第四期喜劇表演培訓(xùn)班”。這批學(xué)員中的某些人,可能有機會成為他話劇中的某個角色,走上舞臺。

在有些人眼里,陳佩斯似乎不在意外部世界的節(jié)奏。主旋律電影盛行時,他拍喜??;春晚流行相聲時,他搞小品;在劇場黑著燈的時代,他開始做起了話劇。他的入場和退場,從不看時代的臉色。

陳佩斯絕少接受采訪,用他的話說,沒多大意義,他想講的喜劇理論,媒體和老百姓都不感興趣。他自己也沒想到,當(dāng)初的無奈選擇,最終會成為自己終身的事業(yè)。他的愿望,是把他探索出的喜劇理論傳播出去,這是他三十多年創(chuàng)作的總結(jié)。直到今天,這份探索仍在繼續(xù)。

陳佩斯(姜曉明)

變味兒了,所以不愿意去了

人物周刊:你最后一次上春晚是1998年初,和朱時茂合演小品《王爺與郵差》,你似乎并不滿意那次的演出。

陳佩斯:那是97年春晚,上臺前,工作人員給朱時茂別麥克風(fēng),因為穿的長袍,掛麥很麻煩,圖省事兒,他們把麥就給掛在了衣服外面,倆人一做動作,麥就給刮掉了,都不知道是誰刮掉的,弄不好是我給刮掉的,所以我一直也覺得特內(nèi)疚,等于連責(zé)任都查不出來。那已經(jīng)不是創(chuàng)作的氛圍,每個部門都在互相掣肘,所有能在那里工作的人都以老大自居,都是“爺”。你別看他就是一個普通的助理,你惹不起他,不知道他哪條線上有什么根兒。所以,誰和誰多說一句話都不敢,工作就這么粗糙。每年春節(jié)晚會后臺比農(nóng)村的自由市場還亂、還熱鬧。

人物周刊:最后一次在春晚舞臺上的表現(xiàn)并不圓滿,現(xiàn)在心里還有遺憾嗎?

陳佩斯:沒有,過去就過去了。因為有很多無奈,不是說你努力就能夠解決的。這種低級錯誤在《王爺與郵差》里發(fā)生了很多,包括我們聲效的聲音沒了,劇情需要一個發(fā)令槍聲兒、萬眾歡騰的聲音,沒了。彩排的時候都有,都在光盤上……當(dāng)時有人提醒過我們,“多跟人家溝通溝通”,“潛規(guī)則”都得用上。我跟朱時茂覺得作品第一,由作品說話,我們不做那些烏七八糟的事情,我們就談業(yè)務(wù),別的免談……那個地方變味兒了,所以我們就不愿意去了。

春晚的事兒不提,因為春晚是一個挺討厭的事兒,它不只是一臺晚會,它是一個體制,一個體系。

人物周刊:你愿意談什么?

陳佩斯:談我們這個小喜劇院,這關(guān)乎一個特別重要的事情,一個民族的文化市場是怎么建立的。

人物周刊:從你這兒能看出來?

陳佩斯:對,這是實打?qū)嵉臇|西。2001年我們制作的話劇《托兒》成功,當(dāng)時我們整個舞臺的文化市場已經(jīng)完全凋敝,中國的舞臺文化是近代史上最凋敝的一個時期。我們出現(xiàn),而且完全以市場運作的形態(tài)出現(xiàn),這在當(dāng)時是沒有或者很少的,一般人不敢。我那時候很有成就感,很得意。

有一次參加一個會議,正好介紹浙江的文化產(chǎn)業(yè)狀態(tài),把我震撼了。他們民間的舞臺藝術(shù)活動,幾乎每個縣每天都有兩到三臺這種小的文藝演出,不是文化局宣揚的文化產(chǎn)業(yè),也不是宣傳部宣傳的那個文化產(chǎn)業(yè),完全是民間自發(fā)的,這是真正的文化市場,因為需要而去促成的藝術(shù)活動,而且它用貨幣直接交換,來證明他的勞動,這些人靠它賴以為生。我當(dāng)時特別感動,我沒想到,我其實就是他們中的一份子,而且我突然感覺到我們這個民族的文化生生不息,它那種頑強的生命力,那種草根的力量,無論外部環(huán)境有多大的壓強、多么嚴酷,它都能夠排斥掉,能夠在這個環(huán)境里頑強生存。那個時候才感覺到我不孤單,我只是在北京做了一件在文化市場上開拓性的事,讓這個文化市場的不毛之地終于有了一個良性循環(huán)的例子。

人物周刊:你做《托兒》的時候,應(yīng)該有不少反對的聲音吧?

陳佩斯:沒人說我,最關(guān)鍵的是也沒人允許我。那時我們的政策是不允許民間自己演出,這個禁令才開了5年,5年前不允許。

人物周刊:但你的聲勢很大。

陳佩斯:有方法可以繞過這些。你的創(chuàng)作權(quán)是《憲法》里的,現(xiàn)在也沒有法律說你不可以,只是規(guī)定說不可以。我們和劇場聯(lián)合出品,劇場是國有單位,它來向文化管理部門申報,就把我們這個作品通過它的手釋放出去了。我前幾部戲都是這么出品的,我們那時候的電影也都是這么出品的。

人物周刊:這是在冒險嗎?

陳佩斯:是冒險。不冒險,你就連做都不要做了。

人物周刊:做這件事的意義是什么?

陳佩斯:一個人的生命是有限的,所以我愿意冒這個險。

人物周刊:你的人生目標是什么?

陳佩斯:出作品,一個藝人就是要出作品。

陳佩斯(姜曉明)

他們隨便對我說“No”,

我也對他們說一次“No”

人物周刊:你曾說,因為拍電影舉債100萬。

陳佩斯:對,每個電影最少100萬,3個電影一積累,就是300萬,還100萬,還有200萬的包袱。

人物周刊:200萬,對2001年前的你來說意味著什么?

陳佩斯:反正把我賣了不夠,肯定的。因為我半年要拿去給春晚,還有半年要去做電影、做劇本。中間就抽一點很少的時間,和老茂去走走穴。

人物周刊:掙生活費?

陳佩斯:比生活費要富余很多。一開始掙生活費,到后來能夠很富余了,但是沒時間,那個時候我們大量的時間都花在兩件事上,一是電影,一是春晚。等于我一直沒有這筆錢來自己投資做電影,只能舉債。

人物周刊:收入問題是你不上春晚的原因之一嗎?

陳佩斯:不是。各種問題,版權(quán)是第一位。

人物周刊:1999年,你們告央視侵權(quán)的時候,很多中國人還沒意識到這個問題,其實,直到現(xiàn)在,關(guān)于版權(quán),有些人還是會選擇無奈接受或者漠視。1999年的你們,怎么對這個問題那么重視?

陳佩斯:我不知道,就是覺得不可以。尤其是他們不承認我們的著作權(quán),這是非常讓人氣憤的。

人物周刊:這種情況在當(dāng)時的中國好像屢見不鮮。

陳佩斯:對,屢見不鮮,但在我這就是不行。他們隨便對我說“No”,我也對他們說一次“No”。當(dāng)然,代價很大了。(笑)

人物周刊:后悔嗎?

陳佩斯:不后悔。你終于可以對他說“No”了,這不是一般人能說得出口的,也不是一般人敢說的。

人物周刊:聽著好像已經(jīng)忍了很久。

陳佩斯:我們被電視侵權(quán)盜版已經(jīng)很多年。我有很多作品演出完后被電視臺拿去賣錢了,很多小電視臺經(jīng)常這么干,有時候你在臺上演出呢,觀眾席后面就開始錄像了。我們在臺上演著,就停下來問,“誰讓你來的?”“我們自己要來的!”他一拍胸脯,“我是電視臺的?!彼麄円詾槲覀儾豢赡苤袛嘌莩鰜砉芩覀兪?,你不把鏡頭扭過去,我就不演。

這種東西每個人都知道不應(yīng)該,其實他(電視臺的人)也知道,但是,他們有一個面子的問題,他不習(xí)慣被別人要求說你要怎么著。

人物周刊:你們不顧面子嗎?

陳佩斯:不能顧。

人物周刊:這不是成人世界的游戲嗎?

陳佩斯:不是,這個世界應(yīng)該是有規(guī)矩的世界,這樣我們每個人能生活得更好。如果都這么沒規(guī)矩,我也能湊合,但是不能永遠這樣,我們在這么爛的社會里已經(jīng)生活幾十年了,還要再把余生爛下去嗎?多沒勁?。≡蹞Q個好日子行嗎?可以商量著來嘛,我又不是用暴力手段強迫你,咱們商量嘛,只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商量而已。

人物周刊:十幾年過去了,有改變嗎?

陳佩斯:沒什么改變,今天盜版盤還在賣著。

人物周刊:那你所做的這一切,意義在哪兒?

陳佩斯:就是必須有人發(fā)聲,告訴他們:“你們是在侵權(quán),我是在被侵權(quán)。”必須要有人站出來說話,否則,50年、100年后,子孫們看他們的祖先是這么生存的,他們會憤怒。他不是憤怒強權(quán),而是憤怒每一個接受強權(quán)的人,我的后代一定會為我感到丟臉。所以,我爭取不要讓后人嘲笑我。

人物周刊:你是個戰(zhàn)士?

陳佩斯:也不是,我不喜歡戰(zhàn)斗,我特別討厭跟誰盯著、跟誰抗著,平時我不愿意跟人家吵啊爭啊,不愿意。我這人有點毛病,喜歡較真。

人物周刊:維權(quán)之后,損失大嗎?

陳佩斯:我沒有任何損失。

人物周刊:后來的生活比在春晚之前的生活好嗎?

陳佩斯:從哪個角度都好,我很安靜,能安安穩(wěn)穩(wěn)地生活。

人物周刊:以前的生活怎么不安穩(wěn)?

陳佩斯:一到后半年,整個要為這一件事情焦慮,那種生活狀態(tài)很狼狽。你不知道,為了這一晚上的演出,要用多少個晚上去打磨這個節(jié)目,去慰問、去聯(lián)歡,不斷地修改。整個后半年都在為臺上這15分鐘去生活,家人都很少陪。

人物周刊:你后來看過春晚嗎?

陳佩斯:不看,我從來沒看過。

人物周刊:有你自己節(jié)目那會兒看嗎?

陳佩斯:偶爾看。

人物周刊:滿意嗎?

陳佩斯:滿意。

人物周刊:哪怕被限制了,也覺得滿意?

陳佩斯:是有遺憾,但作品本身還是不錯的,有遺憾就罵會兒街。

人物周刊:春晚也為你帶來了很大的名氣。這個名氣,會不會是你在2001年話劇市場不好的時候做話劇還能夠賺得缽滿盆滿的主要原因?

陳佩斯:這個原因是第二位的,因為同時代也有很多非常紅的藝人去做話劇,但都不可能持久地做下去。你的明星效應(yīng)5場、10場可以,再長恐怕就很難支撐了。在市場上一定要以作品說話,作品不結(jié)實,5場之后可能就要見底兒了,除非你是老戲骨,特別地有人緣,可能能支撐到10場,再長了也挺困難的。

2013年1月17日,北京世紀劇院,陳佩斯總是一副平民打扮,常年穿著一雙布鞋(姜曉明)

我是一個非常干凈的人

人物周刊:演話劇之前,你拍的電影賠了那么多錢,是不是可以說,你之前的電影可能沒那么好?

陳佩斯:可以。

人物周刊:現(xiàn)在回看那些電影,你會怎么評價?

陳佩斯:有很多問題,當(dāng)時喜劇還在摸索中,對喜劇的認識還不全面。

人物周刊:不成熟嗎?

陳佩斯:不成熟,不深入,因此,他的作品也就不完整,觀眾覺得不那么過癮是必然的。但是不代表觀眾不喜歡。我們當(dāng)時的電影票房永遠是前三位,第一、第二基本是港臺片,港臺片的投資一定高于我們10倍以上,它可能比我們票房多,之后就是我們。盡管今天我從學(xué)術(shù)上看它還不成熟,但那個時候也只能看它了。(笑)

人物周刊:屬于退而求其次的選擇嗎?

陳佩斯:不是,因為你沒有別的選擇,中國的喜劇沒有選擇。

人物周刊:你獲過國家級的獎嗎?

陳佩斯:沒有。

人物周刊:無論小品,或者喜劇、話???

陳佩斯:都沒有。我是一個非常干凈的人。我真的沒拿獎,而且我的東西我也不去送評。當(dāng)然,人家也不要你的。做電影的時候,我沒有做電影的資格,那是買的人家的廠標,沒廠標根本不讓你發(fā)行,花錢買廠標很不道德的,文化個體戶用了些不道德的手段,就這一點上你還想評什么獎?這是一。二是,買的人家的廠標,人家為什么不拿自己真正的“親兒子”去評獎呢?為什么拿你的作品呢?做話劇這些年呢,這已經(jīng)都參透了,很多都已經(jīng)無所謂了。

人物周刊:這么多年,有沒有盼望得獎的時候?

陳佩斯:真沒有。我跟別人不太一樣,我父輩(陳強)就做這個,拿過獎,曾經(jīng)是當(dāng)時說的“十大明星”,后來是“二十二大影星”,得“百花獎”那年是票數(shù)最多的男演員,因為演的是反派,于是單設(shè)了一個獎,最佳配角獎,那是1963年或1964年。幾年之后什么樣兒?到了文化大革命時期,一夜之間成了眾矢之的,破鼓萬人捶,那是要踏上千萬只腳讓你永世不得翻身啊,那個唾沫就像下雨一樣??!我父親從批斗場上回來的時候,那個白汗衫上全是一道道的血跡,一片片的血,打得皮肉模糊的。幾年前,萬人矚目的一個明星,一夜之間就成了敵人,就要把你置于死地。所以你想,這種榮譽,有什么價值?我從心里頭對它非常地厭惡。

人物周刊:那會兒你就有這樣的感受?

陳佩斯:那會兒沒有,大了以后再回想這些事情,都明白了。

人物周刊:父親跟你溝通過這方面的事情嗎?

陳佩斯:沒有,作為父母,還是希望兒子有各種榮譽,能活得容易一些。他也不希望我那么各色。

人物周刊:1998年,在小品、喜劇電影興盛的時候,你退出了;那會兒的話劇沒有市場,你卻開始進入;現(xiàn)在依然沒太多人關(guān)注話劇,你還在堅持,這還不夠各色嗎?

陳佩斯:不是,其實我也是在尋找最適合我的生存空間。我最適合做這個,不適合做電視、不適合做電影,也不適合做小品、晚會。命運推著我往前走,也不是我自己想怎么著。

人物周刊:大家以為你是被迫走到這條路上的。

陳佩斯:是被命運推著走到這上面,同時我也有自己的選擇。比如說小品,如果再去跟老茂兩人商量,一個月、兩個月創(chuàng)作出一個小品,然后放到市場上去演出,一年半年,賺到盆滿缽滿還有意義嗎?沒有意義了,無非是證實你的生存價值。做電影的環(huán)境到今天我覺得也不是好環(huán)境,所以我也不愿意去,另外它的投入現(xiàn)在太大,我們承受不了,我就做舞臺劇吧。

人物周刊:以你的面子還拉不來投資嗎?

陳佩斯:我拿人家的錢來做這個風(fēng)險,有什么意義嗎?

人物周刊:投資是要承擔(dān)風(fēng)險,但賺錢不也是一起嗎?

陳佩斯:因為我知道這里的風(fēng)險很大,生存的幾率很小。

人物周刊:你不愿意承擔(dān)這種風(fēng)險?

陳佩斯:不是,我也不愿意抱著人家一塊兒跳河。他出錢,他賠了,他死,我還能游上來,掙個面子,明星不會死啊。這是多可惡的一件事兒??!

人物周刊:至于這么悲觀嗎?好多喜劇票房都不錯啊。

陳佩斯:你真是不了解,從我們做電影那時候,這社會投資有多少啊,傷了多少投資人的心哪,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五六輪投資熱潮,大部分是有去無回的。咱就說今天,你們都認為賺錢的那個人,自己到最后不是也一翻底兒,“其實我沒掙什么錢”,對不對?最著名的電影制作人,大家都覺得他已經(jīng)high了去了,其實到最后一翻牌,什么都沒有。其實真正的投資人掙不著什么錢,因為這里頭灰色空間太多了。

陳佩斯自編自導(dǎo)的話劇《陽臺》

現(xiàn)在看什么都順眼極了

人物周刊:你說你經(jīng)過特別多的坎兒,一個又一個咬牙過去了,最難的坎兒什么樣?

陳佩斯:說那有什么意義呢?(笑)誰不難啊?

人物周刊:但是陳佩斯的難和普通老百姓的難是不一樣的。

陳佩斯:不,你看看鳳凰衛(wèi)視的《冷暖人生》,我有時候看那個看得涕泗滂沱,“人怎么這么難哪?”那才叫難呢,我跟人家比起來已經(jīng)很是“上帝的寵兒”了。所以我沒資格叫難,我能撐過去,每次都能,你看人家真撐不過去的那些人怎么辦?那有賣腎的呀。

人物周刊:你很關(guān)注當(dāng)下的社會新聞?

陳佩斯:你不關(guān)注也沒別的看啊。(笑)我也老想看喜劇,沒有,這種苦情的東西特別多。

人物周刊:現(xiàn)在是你藝術(shù)生命的黃金時期嗎?

陳佩斯:還不是,可能還得過幾年。

人物周刊:大概什么時候?那會是什么樣兒?

陳佩斯:六七年后吧。喜劇這個專業(yè)我做的時間特別長,特別專注,下的功夫比別人多,對它的認識也深,所以我做的很多東西一時半會兒今天很多業(yè)內(nèi)人理解不了。可能六七年后,慢慢能被業(yè)界理解,明白里面的東西。

人物周刊:你曾說,《托兒》和《陽臺》是你對當(dāng)時的時代不吐不快的產(chǎn)物,現(xiàn)在,對這個時代還有什么不吐不快的嗎?

陳佩斯:沒有,年紀大了,激素水平低了,自然你的沖勁兒就不足了,看到逆流來的時候,咱先躲躲吧。一躲,一年、兩年、三年、五年,十年八年就過去了,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所以說,現(xiàn)在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選擇。我現(xiàn)在看什么都順眼極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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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人物周刊 2024 第806期 總第806期
出版時間:2024年09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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