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人 | 俠客趙牧陽

稿源:南方人物周刊 | 作者: 本刊記者 鐘瑜婷 發(fā)自嘉興、北京 實習記者 張筆夢 楊宙 / 編輯 翁倩 日期: 2018-01-03

身邊人評價趙牧陽活得像個俠客,但他最核心的俠客秉性很可能是一如既往的根植民間、追求自由以及保持反叛。正如那首《俠客行》所唱,他看到了西北大漠的荒涼,又一笑而過了

站上《中國好歌曲》的舞臺前,昔日“搖滾鼓王”趙牧陽主動要求回酒店,打坐。到了彩排,他站在渾厚的中國鼓面前,所有人吃了一驚——兩次鼓棒都被打斷,直接飛出去了。

最終鼓起,他唱,“陣陣狂風笑著黃沙走,逍遙怒吼黃沙塞滿口。目空心空端起一碗酒,飄飄悠悠一去不回頭?!?/p>

耿直的西北民歌,悲愴的秦腔味如刀割,同時又搖滾。很多人說這首歌棒極了。制作人宋靜說,趙牧陽受歡迎是節(jié)目史無前例的現(xiàn)象?!啊酶枨恍└枞纫魳啡寺牭枚习傩諈s覺得太高級;或是老百姓喜歡,圈內人說很渣。但音樂人和我們的爸爸媽媽都會喜歡趙牧陽?!?/p>

人們開始找尋他的昔日模樣,結果似乎滿足了他們的想象:那個趙牧陽看上去就是個嬉皮士,長頭發(fā)、喇叭褲、黑墨鏡,打著有金屬亮光的架子鼓,下巴往上抬,青筋暴起。

熱鬧再次圍攏過來,他的反應卻極其平淡。在嘉興一家酒店里,他的掌心一直平放于大腿兩側的沙發(fā)上。幾次點煙,他頭顱稍前傾,上身幾乎沒有晃動??此凭o繃的姿勢散發(fā)出強大的氣場。他內心沒有高墻,卻也不存在傾訴欲,說得最多的是“對對”、偶爾也說“不好回答”。

很難說趙牧陽變成另一個人還是更像他自己了。更多時間里他背起三弦,用搖滾的方式彈唱西北民歌。很可能他內在的兩個層面都在加強,如樂評人李皖所言,“更加搖滾,也更加本源化?!?/p>

年輕時的趙牧陽(左)與臧天朔

祖師爺

一次給《中國好歌曲》錄制VCR,趙牧陽得知剛出生的孩子生了病,還是如約在幕布前坐了半小時。結束時他問,可以了嗎?導演說,可以了?!扒耙幻脒€靜如處子,下一秒他就飛一樣出去了。你知道他的力量有多大,他沖出去,有個正要拉門的工作人員手都被撞壞了?!币驗殡y以置信,節(jié)目制作人宋靜聲音很輕。

安靜和迅猛同時潛藏在趙牧陽矮小、比例不對的身體里,讓人想起西北的豹子。他骨骼粗壯清奇,雙臂肌肉結實得像成塊成塊的石頭。手的骨節(jié)更是令人印象深刻的粗大,繭子像一粒粒豆子伏在又糙又厚的手心上。打鼓時他眉毛一擰,眉骨立起來,像橫過去的小山。

出生在寧夏中衛(wèi)的趙牧陽,幼年終日在黃河附近的山坡上放羊,聽著牧民唱“花兒”(一種西北民歌)長大。另一條音樂的影響路徑源自母親,母親是唱秦腔的名角。曾被打成右派的父親在鄉(xiāng)下背鹽做磚挖煤,滿心憤懣,脾氣執(zhí)拗。趙牧陽外柔內剛,更像母親。惟一一次委屈,是他想要一頂3塊錢的八角帽,家里不給買——他可是已經養(yǎng)家了。四年級他就輟學到秦腔劇團當了武生,在臺上周而復始翻跟斗。

“那時偷聽鄧麗君,師傅聽到了會噓我們,其實師傅也喜歡聽?!彼肿煲恍?,臉上皺褶疊在一起,露出不符合年齡的純真。他說自己的樸實隨了父母。

18歲那年秦腔劇團解散。這個厚道又內向的小個子男孩一心想學能爆發(fā)力量的拳,最終成為一名俠客。哥哥騙他西安有頂級師傅,他去了,卻迷上哥哥所在學校文藝部的一套鼓。得知陜西省歌舞團有人打鼓,他騎車20公里趴在劇團的窗戶偷學。之后他到一個藝術沙龍專業(yè)打鼓。1987年,一場西安體育館的音樂會上,常寬發(fā)現(xiàn)了他并把他帶到北京。

李皖說,趙牧陽稱得上中國搖滾樂鼓手的祖師爺?!爸袊缙趽u滾樂的樂師們從某種角度來講都是天才。當時資訊短缺,全靠個人領悟掌握技術?!本┏菗u滾樂隊正呈爆炸之勢,很多樂隊缺鼓手。90年代,趙牧陽最多同時給8個樂隊打鼓,《中國火1》里有3首歌是他打的。他那時成天開一輛意大利產的綠色菲亞特,到處錄音、走穴?!耙荒昴苜嵣?00萬,” 鮑家街街43號的貝斯手王磊去他家里,一翻開席夢思的墊子,下面全是錢。

當年錄專輯求快,樂感好的趙牧陽一兩天能錄上一張。竇唯的《黑夢》專輯也是一次過。

音樂是他的目標,他全力以赴、機敏且有力量。合作過專輯《十方》的民謠歌手冬子說,趙牧陽的長處是對音樂旋律的敏感和力量感?!坝写挝彝蝗宦牭揭魂嚬穆?,誒,我說怎么這么像趙老師的鼓,再聽原來是竇唯的《黑夢》。他有自己的風格,這是最難的?!壁w牧陽的練習沒離開過音樂。他喜歡的搖滾樂隊都是鼓打得好的,Sting、Rush……扛一袋土豆回家,一邊聽耳機里的音樂一邊模仿,一練10小時。“練鼓如練拳,吃盡人間苦。”

俠客行

2000年,趙牧陽參與的最后一個搖滾樂隊鮑家街43號解散,主要原因是簽主唱汪峰的華納不愿與樂手簽約。15年后趙牧陽登上《中國好歌曲》的舞臺說,每個樂隊都是奔著一生去的,卻一個個地解散。

在王磊看來,那些熱鬧樂隊解散的原因在于唱片公司的介入,而國內樂隊成員間又缺乏明確的契約來保護樂手的權益?!八麄冎缓炛鞒?,樂手一直很弱勢,歌手可以繼續(xù)找其他樂手,但樂手你自己怎么出唱片?”同時有收益問題,“從有音樂出版開始,版權問題就很混亂。市場對樂手的壓榨一直都有。牧陽錄了上百張專輯,幾乎沒拿到過版稅?!睋?jù)趙牧陽稱,自己加入的所有樂隊中,只有“做夢”和“蒼狼”所簽的唱片公司會定期給樂手錢維持生計。

采訪時我把這個話題拋給他,答案迅速回來了,語調卻很沉緩?!案嗟倪€是跟唱片公司的合作有沖突,音樂本身是自然的東西,公司的包裝會讓你不適應,它會讓你變成另外一個人?!?/p>

“什么叫另一個人?”“他們會讓你染頭發(fā)?!?/p>

趙牧陽討厭“韓國式的商演”,比如染頭發(fā)、化妝……前幾年他試圖跟一家唱片公司合作,又因為被要求染發(fā)而終止合作。他伸手摸摸自己的短寸說,哎呀,我最受不了染頭發(fā)了。

電腦錄音軟件他也試過。“太工整了,找不到一點問題,就是不自然?!币淮涡?、“真人做的”音樂更打動他。這些年腦中一有旋律,他會用一小錄音機給錄下。

他的爆裂和隱忍并在?!跋才泛軜O致”,“有時候被冒犯了,他會很寬容,以純真的笑臉去面對。但如果在原則問題上發(fā)生沖突,他的暴怒也是相當震撼?!倍嗄陙砀挠涗涄w牧陽的攝影師良子,只見過一次他跟唱片公司老板發(fā)火。

樂隊解散后,趙牧陽選擇了做民間藝人。他在北京、深圳、寧夏、云南、四川等地游蕩,生存狀態(tài)越來越像無法追蹤、慣于夜間出行的豹。“有一回在銀川,很冷的冬天,他背著吉他走在去酒吧的黑漆漆的路上,每隔幾十米會被昏黃的路燈照亮一下,影子在地上忽前忽后忽短忽長。牧陽個子小,但走路一般人跟不上他。他一邊走,一邊大聲地唱著?!边@是良子印象最深的畫面。這段描述讓人想起趙牧陽用鉛筆畫的《俠客行》:畫里人綁著腿,背著三弦往前走——他似乎實現(xiàn)了他幼時的俠客夢。

趙牧陽當然能做監(jiān)制或給知名選秀節(jié)目伴奏,但“他不做民間藝人做什么呢?你讓他做雇傭樂手嗎,唱別人的歌?他從不是一個雇傭樂手”。王磊說。

2010年趙牧陽住在大理巍山縣巍寶山的三清殿。道觀簡單破舊,卻被鳥語、綠意和草藥香環(huán)繞。他起早練氣功,喝茶,追著太陽曬一曬,彈琴唱歌,讀南懷瑾。吃一兩個素菜,有時小酌,隔三差五砍個柴。他愛干凈,地上一塵不染,茶杯墊下永無茶漬。

云游四海之日,趙牧陽常去小學門口唱歌,徒弟陳去會看到他安詳快樂的臉。他還去大大小小的市場給賣貨的男人女人唱,也到大山唱給很可能已經耳聾的老人們聽。陳去說,“或許他沒有市場,但他不缺聽眾。請不要以娛樂圈的標準定義他。他是對著太陽唱歌的人。一草一木都是他的聽眾。”

他向來對金錢沒概念,同時講義氣。王磊結婚,趙牧陽留下1900塊,“也不管回去只有100可以活了”。

就在采訪前幾天,知名鼓手“鼓三兒”自殺去世。我問他有沒有跟鼓三兒同樣的精神困境?!坝?,都有過,想放棄。各種困頓加在一起,想離開這個世界了?!?/p>

最難忍受的是孤獨。臨近40歲,自殺的念頭起了好幾次,他給摁下去。他放不下家人。事實上,每當他找不到方向就回家,總能好上一陣。他對父母有愧疚——父母期待他有單位有妻子有孩子,他都做不到。他在一個夜晚寫下《子夜》,拿起木吉他唱:“給我一個夢想讓我渴望,給我一個家讓我棲息。”

“我的歌里找不到愛字,沒有說愛情。但是有家,有家鄉(xiāng)?!?/p>

三弦

2006年趙牧陽開始練習三弦。他當時住在寧夏歌手在北京的聚集地費家村,隔壁是布衣樂隊主唱吳寧越,“聽著牧陽從木吉他彈到三弦,有時一練習就是一天一夜。”吳寧越懷疑過年近四十的趙牧陽能否學好有難度的三弦,后來他信了,“他把彈琴當成樂趣,不是苦惱的練習。他就想征服這個樂器?!?/p>

等到征服了,他拾起了已故好友小索那把長滿青苔的三弦。從此這把琴就像長在他身上了。  

從架子鼓到三弦,樂器之變意味著音樂也在變——他的音樂越來越接近“根”。

張曉舟聽了無數(shù)遍趙牧陽彈三弦唱的《寧夏川》,他篤定地說,“這個趙牧陽是最好的趙牧陽,有美國早期布魯斯大師的境界,最最根源的那種布魯斯。”2013年趙牧陽還以藝術總監(jiān)的身份,主辦了“去掉電子還有重金屬、朋克,以根源民族為主”的鳳凰邊城音樂節(jié)。

圈內人長臉理解他,“我們從小聽三弦長大的,鼓是西方樂器,90年代他把世界上的流行音樂全部copy過。這些東西也好聽,但身體會排斥,不會再進入到他的血液和骨子里?!?nbsp;

趙牧陽的改變是自覺的——他整個就重新浸染于地域性極強的民間音樂。陳去隨他去過云南、貴州、陜北、青海、甘肅,拜訪無數(shù)民間藝人。趙牧陽常感嘆:厲害呢,挺厲害的。他們在青海、甘肅聽老人們彈三弦、唱花兒、唱平弦戲。趙牧陽印象最深的是在甘肅,“一座很高的山,一位80歲的老太太,一路從山下唱到山頂,山頂有個廟供著玉皇大帝,她對著玉皇大帝唱今年的收成。”他也一度回到寧夏,和退休的父母隨民間戲班下鄉(xiāng)演出,打起中國鼓。其實早在1993年,趙牧陽就出了張“有北方小調作派”的專輯《流浪》,李皖評價,“在重搖滾的熱潮中逆潮流而動,嘗試將梆、笛、板胡、口琴等織入搖滾四重奏的織體中,雖有些夾生且偶爾現(xiàn)俗,卻已顯示主見和勇氣。” 

我問他,徹底遠離西方搖滾了嗎?他遲疑,“不好說?!?/p>

事實上他不可能不搖滾。寫《黃河謠》時,趙牧陽站在家附近的黃河邊,眼前曾經寬廣的河流變得那么小,蒼涼的旋律出來,“早知道黃河的水干了,修他媽的鐵橋是做啥呢?!?/p>

“他不是對政治批判很有興趣,但這不妨礙他有非常直白、非常民間的對抗情緒?!痹谕趵诳磥?,“趙牧陽的憤怒不是針對整個世界的,他不想挑起你的憤怒,跟瑪麗蓮·曼森極端主義者有本質上的區(qū)別?!?nbsp;

李皖以為,《流浪》還沒有直接連接到土地,但他今日做到了——用很搖滾的方式?!盎▋罕緛硎菧赝痰?,但在趙牧陽那里變得激越,他用搖滾樂的方式來演唱西北民歌,同時又有秦腔的高亢,像刀割一樣?!彼J為趙牧陽的變化背后是一群人共同的藝術趨向,“包括蘇陽、野孩子、布衣樂隊,他們共同走上了一條路 ,一方面更本源化,一方面又更搖滾。”

四處游蕩,講義氣,還有極具力量的身體,身邊人評價趙牧陽活得像個俠客,但他最核心的俠客秉性很可能是一如既往的根植民間、追求自由以及保持反叛?!罢缒鞘住秱b客行》所唱,他看到了西北大漠的荒涼,又一笑而過了?!h飄一去不回頭’是挺土的,但他的確這么做了。誰能這么做?”王磊說。

究根結底,年輕時養(yǎng)過45只鴿子的趙牧陽也許從未變過,他的內核同時糅雜了對自由的極度熱愛與對根的眷戀?!八矣谧约褐矣谧匀?,建立了自己的認知體系。這是他的道?!绷甲诱f。

豐衣足食,能過完這生就可以

宋靜認為,“趙牧陽現(xiàn)象”的根本原因在于“他沒有修飾也沒有做作,真真正正散發(fā)出一種屬于中國黃土地的力量”。

他比宋靜想象的還要配合。在《中國好歌曲》的錄制現(xiàn)場,他整場微笑。他被安排拎著一張福字剪紙,給廣大網友念新年祝福詞,剛念完,又被喊去拍照,他像是提了一口氣,孩子似的乖巧,“好的!”“有啦!”“謝謝!” 

這是趙牧陽像“俠客”的又一方面——“有禮”。在張曉舟眼里,“牧陽有古道熱腸。他是個有古風的人,沒有古風的人寫不出《俠客行》,這個古風他是裝不出來的,他不是現(xiàn)代人在娛樂場上的禮貌,他‘有禮’得非常中國?!?nbsp;

鏡頭前的他總是挺直腰、咧嘴笑。攝影師為了讓他“放松”,建議他坐在椅子上唱歌——他配合唱了。他也有不好搞的一面,宣傳組的姑娘在車上說,趙牧陽不愿接受采訪。

人們在談論趙牧陽重出江湖。我找一些音樂人聊,好些人忿忿不平?!斑@是一個非常勢利的時代,他天天在酒吧唱《俠客行》,有人聽嗎?大家都在玩色子、喝酒?!睆垥灾壅f。王磊看到的是對樂手的忽視,“他打鼓最好的時候沒人找他,在電視上唱歌你們就被震住了。就算他在《中國好歌曲》的班底里打鼓打到頂,觀眾看到的還是主唱,這是一個嚴重的問題?!?/p>

節(jié)目組第一次邀約趙牧陽,連人都沒見著,只在電話里聽到句“別丟人現(xiàn)眼了”。

趙牧陽和王磊曾經上過央視的另一檔節(jié)目,對方要求假唱,趙牧陽說怎么可以假唱。爭取到真唱,他便去了。接到“好歌曲”的要求,趙牧陽問過王磊意見。王磊說,只要有平臺唱自己的歌,我們都要唱。趙牧陽說他在意“有人聽”,“這是一種力量。”

最后上節(jié)目的動機跟“找出路”沒關系,趙牧陽“不參加商演,以后也不會”。錄制之前,王磊見了趙牧陽,“貝雷帽,短夾克,灰棉褲。過幾天看他上臺,還是一樣,完全沒拾掇。”

朋友們不約而同說起趙牧陽的“真”。“他最大的好處就不會裝逼。不裝逼他就不緊張,他還會在乎別人說什么,早就死了。他一直沿街賣唱,3天29塊錢,能屈能伸,能上能下。”王磊說。

跟時代的隔閡還是有。節(jié)目組這次要求選手24小時創(chuàng)作,宣布規(guī)則后劉歡擁抱他,他說,劉歡老師不用說了,我明白。事實上他很清楚,為創(chuàng)作而創(chuàng)作怎么可能出好作品呢?他也跟王磊說,想把機會留給年輕人。

在良子看來,趙牧陽想離開的根本原因在于“不想被控制”,“控制是多方面的,如果不把握好方向,將來會被很大的力量控制,不僅僅是節(jié)目或公司,還有觀眾的希求。這些東西會把你推到另一個方向,以這種歡天喜地的方式把你變成另一個人。這比染頭發(fā)還要可怕?!壁w牧陽對此極敏感,他曾告訴良子,“他們推我的時候都很熱情,把我推到頂,摔下來的時候不會有人管我的?!?/p>

不管怎樣,他找了宋靜表示想退賽。宋靜一番說服后他沒再堅持。在24小時創(chuàng)作的比賽后,他沒有晉級。生活恢復平靜。他回去照顧自己的孩子,說起家人,他笑得非常燦爛。

比起早年“感染力比較差”的歌唱,李皖評價趙牧陽“簡直飛躍了,算是一個了不起的歌手”。“這是世界給他的饋贈,包括生活的苦難,他的聲音有了時間感和生命感。這對歌手而言是最大的財富之一。”

網上有評論說他的音樂生涯可以更成功,他有點疑惑,眉毛拱成弧形,“我一直在做(音樂)啊。”然后輕輕不認同,“都一樣的,更成功又怎么樣呢?”

最重要的是什么?他平淡道,豐衣足食,能過完這生就可以。

對喧鬧的舞臺來說,“俠客”趙牧陽還是飄飄一去不回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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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人物周刊 2024 第806期 總第806期
出版時間:2024年09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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