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 | 家庭這個單位已不那么重要

稿源:南方人物周刊 | 作者: 文 張書瑋 日期: 2018-06-28

導演根本不在乎這些,哪怕這個中產(chǎn)之家依然要維系表面的平和

邁克爾·哈內(nèi)克2017年參加影展的作品《快樂結局》(《Happy End》)近日在香港以《快樂終結》為譯名上映,正好撞上了是枝裕和的《小偷家族》和山田洋次的《家族之苦3》,免不了讓人把這三部同時說家庭的電影放在一起談論。三部電影皆是玩自我指涉,導演在新作之中也都將自己過去作品的縮影放了進去,形成有趣的互文。

《小偷家族》既有《無人知曉》中被拋棄的兒童,也有是枝其他電影里反復探討的家庭問題,可以說集中了他過去所有的電影文本?!犊鞓方Y局》也類似,它有與《偷拍》相似之處,也借助演員之口,讓人將本作與前作《愛》聯(lián)系起來,串成了特別的黑色幽默。

哈內(nèi)克并不想談論家庭單位的邊界問題,家庭只是《快樂結局》的一個背景,一種把所有人物連結起來的關系譜?;蛟S,家庭這個概念在歐洲本來已經(jīng)松散了,彼此之間早沒了強力的制約。在東方,家庭仍然是核心單位,家庭成員仍然需要為其服務,而外人也往往以此來判斷一個人是否行為得當。

導演根本不在乎這些,哪怕這個中產(chǎn)之家依然要維系表面的平和。他感興趣的是每個成員的困境。在訪問傳記里,哈內(nèi)克反覆強調(diào)布爾喬亞家庭這個詞,那的確是他重點觀察的對象,也是他世相見聞的最佳來源。不斷尋死的老人,沉浸在社交平臺的小女孩,壓抑的長男與冷漠的長女,他們交織出支離破碎但表面平和的家庭。說的是家庭,實際卻在講現(xiàn)實的虛無,每個角色都只能想盡辦法逃避這一切。

如何來描寫逃避的方法,哈內(nèi)克一直在觀察眼下的現(xiàn)實。本片采取網(wǎng)絡直播的方式,用手機的畫幅開始和結束。在他的語境中,網(wǎng)絡是年輕人對抗虛無的地盤。然而這種方法有用嗎?哈內(nèi)克沒有批判劇中人物,也并未對沉浸網(wǎng)絡表示樂觀或肯定。即便存在這樣的避世方法,小女孩免不了還是要和父親——壓抑的長男,一起面對溝通的無能,理解的無能。父親的失語,這顯然又是一個哈內(nèi)克不斷琢磨的文本。長男之父,那位不斷尋死的老人,又把這樣的失語加倍了。

老人的支線幾乎延續(xù)了《愛》的內(nèi)容,因為這些線索的交雜,哈內(nèi)克不得不使用了一種跳躍又松散的敘事方式,這恐怕也是讓觀眾較為失望之處。在這樣的敘事之下,哈內(nèi)克曾經(jīng)的力度變?nèi)趿?,只剩下一場斷裂的家庭寫真。對戲中人來說,家庭破滅與否都不是個體傷害產(chǎn)生的原因,他還是愿意將一切曖昧地呈現(xiàn)為人與人之間的問題。

片尾的一場大戲,他通過一種最意外的方式讓難民進入了自己的電影之中。雖然在《巴黎浮世繪》時他已經(jīng)開始關注這樣的議題,這樣的安排或許是為了將眼下的生活關連起來。這也一如他突出電影中網(wǎng)絡直播的部分,他希望這樣的掙扎具備一個時態(tài)。

《小偷家族》和《家族之苦3》雖然也發(fā)生在眼下,但兩位導演還是采取了諸多手法,讓整個故事戲劇化。山田洋次自不必說,那畢竟是商業(yè)電影,而是枝裕和在平淡敘事里反而加了不少導演痕跡,把殘酷物語講得很有人情味,有時或許過度具有人情味了,但那也是《小偷家族》雅俗共賞的原因吧。

《快樂結局》像所有哈內(nèi)克的電影一樣,即便松散無比,他也拒絕使用過度戲劇化的手法,冷淡地站在遠處圍觀,又仿佛老人上街尋死的那一幕一樣,鏡頭靜止了,人聲聽不清楚,觀眾不??粗嬅嬷袔讉€人物匪夷所思的表情和動作?;蛟S惟有如此,哈內(nèi)克才會覺得那如實變成了生活的一個切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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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邦三世:卡里奧斯特羅城》(1979)

導演:宮崎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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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斷退休又復出的宮崎駿來說,電影的使命感太強,或許未必是一件好事?;仡櫵斈甑膶а菔鬃?,《魯邦三世:卡里奧斯特羅城》沒有后來諸多名作的口號和循循善誘,讓整個故事十分輕松。宮崎駿用明亮又繽紛的色彩點亮了這部劇場版,其中穿插的各種細節(jié)與流暢的敘事節(jié)奏讓電影極為討好。如果說宮崎駿的名作是主題公園,看看他開的居酒屋,反而更享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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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時間:2024年09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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