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故事 | 大江至此

稿源:南方人物周刊 | 作者: 圖 趙迪 文 鄭燕峰 日期: 2018-09-27

巫山巫峽楊柳多,朝云暮雨遠相合

人和自然是同父異母的兄弟,這是金沙江畔世代生活的納西族人的一句古訓(xùn)。13歲成人禮上,納西少年要圍上一條紅色腰帶,上面繡著的納西文圖案表示:“玉龍雪山做枕頭,金沙江做腰帶。”

金沙江原本沿著橫斷山區(qū)一路向南,卻在云南石鼓鎮(zhèn)突然轉(zhuǎn)向東北,繞出“長江第一彎”,沖出虎跳峽,開始東流奔海。在三江口,它再次轉(zhuǎn)向南流,又繞出一個大彎,此后一路向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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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省宜賓市,這里地處長江干流的起點,岷江和金沙江在此匯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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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江至此,有座美麗的城市麗江。金沙江流經(jīng)麗江615公里,占金沙江總長的四分之一。納西族人在此定居。親水愛江,生態(tài)為根。納西族接待員王貞從小接受的家庭教育就是“不能往河水里吐口水,花草不能隨便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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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省宜賓市,長江邊的游泳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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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江人從上世紀(jì)60年代就在江邊種柳,如今350萬株金沙江柳林讓這里的森林覆蓋率超過68%。

麗江古城有多處天然泉眼修建的三眼井,第一眼用于飲用,井滿溢出的水流入第二眼井,此井用于洗菜,再溢出的水流入第三眼,此井為洗衣處,充分利用了水的凈化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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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省麗江市龍蟠鄉(xiāng)三股水,一位身著納西族服裝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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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江人愛花愛干凈。為了保護環(huán)境,古城景區(qū)如今限流,每天還有300人從早到晚擦地打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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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省麗江古城,一家酒吧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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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水富人離不開這條江?!痹谠颇鲜≌淹ㄊ兴豢h開牛肉館的盧三,光著膀子,躺在金沙江邊的藤椅上,把玩著一串三眼菩提。已經(jīng)是深夜子時,他放下茶杯,說了句“走咯”,哼著歌拾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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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省瀘州市的一家火鍋店里,店老板和三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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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沙江奔流至滇東北與川南接壤處,橫江注入。大江至此,有城名水富。水富港也是長江第一個可以通航的港口。咆哮的金沙江是水電開發(fā)的重要流域。隨著單機容量世界第一的向家壩水電站發(fā)電,溪洛渡電站開始蓄水,在水富,金沙江變得和緩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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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省昭通市水富縣,長江上游金沙江畔,市民在水中納涼。金沙江、橫江、長江三江在水富交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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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社老板羅啟忠同樣光著膀子,用刀扒棕櫚樹的籽,“水富人的生活就是這樣,有事忙事,沒事江邊一坐?!?7歲的羅啟忠在江邊開茶社正好20年,“一天在江里泡三遍,舒服!”這里最低消費一杯綠茶5元錢,不喝茶只是坐在江邊滌足去暑、吹吹牛的,老羅也會提供躺椅。

兩江交匯多名城。一路向東,岷江與長江交匯,有了宜賓;沱江和長江約會,有了瀘州;嘉陵江與長江相遇,有了重慶。武漢、岳陽、九江、荊州、蕪湖、鎮(zhèn)江等等也都是支流與長江挽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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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州省赤水市,游客們在赤水大瀑布前游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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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賓、瀘州,大江至此,美酒飄香。城下人家水上城,酒樓紅處一江明。這得益于長江支流赤水河獨特的生態(tài)環(huán)境。長江上游支流縱橫,赤水河是唯一沒有筑壩蓄水、生態(tài)保護完好的支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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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州省赤水市小水口污水處理廠。為保護赤水河,云南、貴州、四川三省共同出資設(shè)立赤水河流域水環(huán)境橫向補償資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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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水河流域受地形影響,有著獨特的溫和濕潤的氣候,雨熱同季,土壤豐沃,水凈味美,成為窖泥中微生物生長繁衍最恰當(dāng)?shù)纳鷳B(tài)環(huán)境。茅臺、郎酒、瀘州老窖、五糧液、習(xí)酒等名酒集聚這里,赤水河成為美酒河。

除了美酒,赤水河沿線竹林、茶海隨縣可見。赤水丹霞大瀑布是長江水系上最大的瀑布,赤水桫欏國家級自然保護區(qū)是世界上唯一的“侏羅紀(jì)公園”,還有蜀南竹海,翠屏覆丹巖,綿延五百多個山丘。川黔兩省因此興起以生態(tài)立身的制造業(yè)產(chǎn)業(yè)集群和超高人氣的康養(yǎng)旅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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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北省武漢市,幾名小朋友在江邊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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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江水系龐大,水量是金沙江的三倍。在川江出口,終于聳立起三峽大壩。

大江至此,高峽出平湖。萬州因萬川必匯而得名,作為川東門戶,這里江面最寬處達兩公里。市民最愛品江景、吹江風(fēng),甚至有人棄橋不走,喜歡乘坐渡輪過江上班。

城市伴水而生,護江自是本分。2003年6月13日,三峽工程二期135米水位蓄水后第3天,萬州就成立了三峽庫區(qū)第一支清漂隊,打撈江上漂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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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慶市萬州區(qū)三峽移民紀(jì)念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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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重慶云陽縣雙江鎮(zhèn)老街關(guān)塘口處,有一口回水井,以浸滲的長江水為直接飲用水源。關(guān)塘井有碑,刻八字:“禁正塘水,不準(zhǔn)污穢”。這是清道光19年縣衙縣令發(fā)的不得污染長江水的告示。該碑是迄今為止三峽庫區(qū)發(fā)現(xiàn)的保護長江水環(huán)境的最早記錄。

巫山巫峽楊柳多,朝云暮雨遠相合。千里川江有距今204萬年的巫山人,如今有著2280年歷史的巫山老縣城淹沒在水下80米。整個三峽工程移民131萬人,這里的人會告訴游客“水上水下都是我的家”。

船過三峽大壩,回望上游,江水波瀾,兩岸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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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人物周刊 2024 第806期 總第806期
出版時間:2024年09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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